【叶蓝】金风玉露一相迎 | 生贺| 短篇

给鸦迟到的生贺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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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月色明朗少有星辰,暮色深沉里一人纵马行来。闽南一带正是雨水丰足细雨斜织的时节,鞋袜上飞溅上浸了水的湿泥也并不在意,湿漉漉的草尖垂着头滚落水珠,蓝河抬眼看过周遭的景物,心下盘算着这一次几大门派拜帖共邀的宴会。因着彼此间的提防,地点终定在了与哪一方都没什么关联的闽南,蓝溪阁离此地反倒近些,他想到远在北地的中草堂,连日里阴雨赶路的烦闷都一扫而空,现今虽是夜色阑珊,雨后却晴朗开了,落脚的店家更近在眼前,想到友人所说的好酒与那处老板娘卤制的一手好牛肉,他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红纸糊的灯笼在屋檐下晃着,此刻蓝河正坐在堂中为自己斟了杯酒,即便只用粗瓷小杯盛着,清冽酒香亦扑面而来。他面前尚自摆了半盘切得厚薄均匀的卤牛肉,木筷搁在一边煞是惬意。说来闽地的茶叶也是一绝,煮茶烹茶手艺也闻名,不若闲暇时给阁里的人带去一盒,这样想着,蓝河唤过店小二引他去客房,径直挑灯看过四周才熄灯歇下,明日尚有番舌枪论战等着,今日养精蓄锐为上。

蓝河也算得上是坐镇东南的蓝溪阁管事的五大高手之一,派出他前往可见这宴会意义不同寻常。他在今日加快了速度,到天香楼时距约定的时辰还有一刻钟。天香楼里粗布衫子的商贩聚在一处谈着今日的贸易,这地界也不缺来往的刀客们在此歇脚,从那些人高谈阔论间的内容和那些话的口音也大致推测得出是哪方之人。不疑有他,蓝河靠在柜台前抛下一枚圆形方孔的铜钱,只用孤零零的红线拴住,这宴会赴宴的信物他仅此一枚,几大门派皆派人单刀赴会,消息都被严密封锁。

锦袍的店家掂了掂重量,扬手唤人带这位贵客去往二楼雅间,自台阶而上,蓝河下意识扫过一楼将局势观尽,视线与一人相交时多看了一眼,转而平静收回目光看向正前方,抬手推开雅间的木门,身形隐入关上门亦从容不迫,然后愣在原地。

正巧他收回视线,一楼大堂内玩着个白瓷釉彩茶盏的人顺势望去,面上一派懒散,目光却锐利明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手指搭上摆在桌边的伞,露出几分笑容。方才上楼的人步履平稳轻快,吐息自然,随身带着的剑显然是其心爱之物,恐怕也是柄杀人的利器,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叶修悠悠给自己沏茶,全无处于隐姓埋名的逃亡状态的狼狈。

如果说愣在当场的蓝河有什么感想,大概就是不明就里了。二楼雅间内坐着的人是他旧识和老对头不错,这样一副软玉温香在怀的模样却怎么都不像是来赴会的,俗话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敌人,蓝河却觉得这话不太对,想起出行前阁主喻文州温和笑意中的叮嘱,收敛起面上的震惊拉开椅子坐下,等待其余人到来,视线一分也未分过去给对面。

近日里江湖中不知哪里来了个人,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偏偏武艺高强,只知道他使着个怪异兵刃难有敌手——要是让他说的话,那个人就是出来给几个门派添堵的,起先他以为是对家派出,不料后来都深受其害,都惊动了喻文州黄少天他们,这才引起了重视。蓝河摆手拒绝上前的绛衣姑娘,神情有几分微妙的不自然瞥了对面的车前子,“还有半刻钟,该演够了吧。蓝溪阁的事物可没有中草堂那么清闲。”如果是让他来看对方找姑娘的话,他指不定真会把剑拍到那人脸上。又等了一会,百花谷嘉王朝等都尽数到了,面面相觑间还是车前子一本正经起来挥退陪酒的姑娘开了口。

在利益面前可以联合,却谈不上真心合作。蓝河在谈妥了互不干扰添乱的约定后便有几分退意变得惜字如金,不知是谁先提出的一劳永逸,可考虑到君莫笑的实力便开始支吾着顾左右而言其他,唇枪口战地都指望别的门派先动手。他索性置身事外,蓝溪阁与君莫笑利益没那么大冲突,还有过几次联手的薄面,他与那人打过交道有所了解,现在却不是知无不言的地步,没必要与这些人说。

思绪漫飞,盏中温热的酒也逐渐冷却,有人将话引到蓝溪阁身上,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表示不打算参与表明了态度,一念间想到上楼前望见的人,那人手侧摆的是一柄伞,托君莫笑的福,他现在对伞的关注越发得高。脑中神游物外,嘴上不忘记又一次挡过嘉王朝的邀约,宴会到了尾声,蓝河抱拳执了礼,此番他的目的已达到,下楼的动作都轻快不少,一楼的桌椅空了不少,倒有走街串巷的小商户进来摸三两铜钱讨杯凉茶。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找谁,蓝河哑然失笑,出了大堂。闽南有着南方特有的湿热,携带茶叶时防潮便成头等大事,他去买了茶叶正欲离开,身侧忽然锐风扫过,心念间脚步微移,他侧身躲过背后的攻击,转身时茶叶已纳入袖中持剑而立,面前的人提着柄精铁为骨的伞,伞面泛着金蚕丝的光,边沿的利刃收拢,仿佛先前未显山露水地带起锐利攻击一般,“君莫笑?”惊诧之语脱口而出,蓝河赫然发现先前天香楼里坐着的那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的“好运”——按他以往和君莫笑打交道的判断来说,和这人有关准没好事。

叶修握住伞柄,适才蓝河的闪避身法足以让他判断出他是蓝溪阁中人,心中还在想怎么开口问出些消息,不料对方露出个无奈的表情率先报上自己名姓。蓝河…?他隐约对这名字有印象,看来是熟人,那就不用多琢磨如何问话了,叶修将伞往肩上一扛,“蓝啊,既然大家都认识,哥直接问你个事啊?”

 

「野鹤闲云知此兴,无人说与沙鸥省」

转眼间已是北方落雪时分,而南地只不过冷了天气多了些阴天,不时亦有冬日的晴天。南方毕竟是见不到雪的,这一日正是难得的晴日,青白色天际低低挂着懒阳,蓝河持剑踏过青石落至地面,额前薄汗沾湿了前发,近日阁中新来了个不错的剑客,大抵是对方冒进的性情不甚合拍,面对那人时时挑衅,他心中不满不便表露,这种小事不必麻烦到阁主,春易老索性指给了他一任务离了楚州不见面为上,蓝河分析明白其中牵连,预计今日便将动身。

此时距离在闽南见过叶修已逾半岁,那次会面堪称意外,当日叶修也不知怎么想的,提了一盒酥饼塞他怀里请他吃茶,明着意思上说与他叙旧——天知道二人有什么旧可以叙,几次往来他都未从叶修手里占过便宜,纵得了他的助力,那也是明码标价的好吗!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作想,一面也不甚厚道地吃着酥饼,挑捡了些无关紧要却不那么好打探的消息告知对方,免了吃人嘴短的尴尬,后来便没什么时候见面,说实话,为了安稳些还是不见到最好。他却时常从江湖小道消息中听说君莫笑的事,心下越发关注,此番简单打好包袱,蓝河将剑负好便往杭州去了——嘉王朝日渐萎顿,正是众家谋划之际。

——亦听闻说,君莫笑也在余杭,他便想会一会这人。

自楚州北上时天越发压低了云,掩得本就不艳的日头显得黯淡,官道上不时跑过马车往来其间,南方重镇的繁华远近闻名,多的是风流附会与江湖意气,蓝河纵马在道上奔驰,蓝溪阁日行千里的好马一路急行却依旧平稳,离开阁中也有些时日,摆脱那些纠纷后,他只扮作仗剑的侠客十分潇洒,有种久违的快意。即便是因着冷天裹紧了衣衫也不恼,他勒马停于杭州城外的小茶篷前,此地亦是以茶闻名,随处可见都是歇脚的茶篷。

连日里冷得紧,这户人家煮沸了水烫过后半日的第一道茶,茶娘子瞅见有人进来,让丈夫备好新茶让客人暖暖身子后带了笑出来迎,见蓝河一身精炼短打,苍蓝衣衫又有着点读书人的雅度,负着剑器宇轩昂,当下知了他的江湖人,又有些意外着,热情的官话中还带着吴侬软音的调子,“客官这也是要赶去看城里的盛事啊?这些日子来了好些个你们这样的江湖人,有的看上去凶神恶煞,看客官清清秀秀,还是小心为上。先来壶茶暖暖身子,深冬时候要更冷哩。”

温言谢过茶娘子,蓝河听到她的话 不免一怔,“多谢相告,不过您说的盛事是……?我只是游历至此地,但不知还有热闹事情。”

“我也不清楚,昨日也有人来。说的是什么嘉王朝和谁的恩怨,说话的人唏嘘得很,说叶秋为其奔波良久却自此匿去什么的,你们这些江湖人的事,我一小老百姓如何知道呢。”茶娘子想了一阵还是语焉不详,蓝河听了大概也猜到七八分,去年叶秋与嘉王朝决裂时早已诸多猜测,他从闽南归来后如实禀报阁主,喻文州似随口问了句嘉王朝为何要坚持追杀君莫笑后就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现在想来,莫不是有什么关联?他心中将整理过的消息串在一处,面上没表露,饮了茶付过茶钱就牵马走了,还是入城一探究竟最好。

说来这杭州西湖边一处僻静民居里,叶修叼着根狗尾巴草在院内晒太阳,神情懒得仿佛放出消息引众人齐聚杭州的人不是他一般,将偌大江湖搅得兵荒马乱兀不自知。时辰一过,他起身准备出门,千机伞不便带出就拿了柄宝剑出了门去,一身打扮与近日涌进杭州城的江湖人们没什么分别。

他走至西市那家点心铺子为苏沐橙提了一盒一口酥,离开前瞅见个熟人。他对其他人其实没多少关注,却凭着个牵马徐行的背影认出那个蓝溪阁的剑客——是因为他不像黄少天那样话唠,反倒多留心了吗?这样一想,他已走上去拍拍蓝河的肩,念及半年多前那次见面,又想好好找人“叙叙旧”,蓝溪阁可不是其他小门派能比的,蓝河作为五大掌事的人之一,不会为了不知真假的消息亲自出马的。

蓝河回身时惊觉有人站在身后,场景似曾相识,入目叶修那张懒到不行的脸,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这也太巧合了吧!后来想到杭州城中叶修住得久了比较熟悉,蓝河跟着他在西湖边绕了圈路,枣红马歪着头嘶鸣一声甩甩鬃毛推着蓝河,直到又过了一个巷子才拐进他现在的地方。不料叶修独自翻墙进去,将手里提着的一口酥给了个姑娘又原路绕回来,一路上小心谨慎防着什么人,蓝河靠着墙无语望天,这人该不会真是那个叶秋吧?幻想破灭得厉害。

他刚才看过四周,确实是戒备森严,叶修选的地点偏僻才不至于被发现,屋檐遮掩间走过去三四个人,零星破碎的话中可以听出这里是嘉王朝的地界。正当他出神间,叶修已拽着他离开这里,好歹找了个像模像样的客栈请他吃饭,揣着其他心思“叙旧”。不出意料被问到为何出现在此,蓝河手里夹着一筷子竹笋炒虾仁,好似才反应过来对面是叶修,是君莫笑,甚至是叶秋,好像不管哪个身份都不能只能算敌人吧?他与叶修相处太自然了,险些让他忽视这一事实,摇摇头不方便明说,挑了别的话岔开,“你是叶秋吧?虽然很看不出你有传说中斗神的样子……”

“……”叶修愣,瞬间反应回来,啧了一声,“别人一个劲地想让我坐实我就是叶秋,真人现在坐你面前坦诚相告了你还疑神疑鬼,蓝啊,哥都把态度摆那么诚恳了,给哥透个底来瞧瞧。”

鉴于以往打交道得来的经验,蓝河低头吃菜不作回应,叶修淡定打了碗白菜豆腐汤喝着,又“苦口婆心”地套话,“你看看,哥的信誉还是靠得住的,当年说帮蓝溪阁那就痛快帮了,小蓝你可不要学着你们阁主那样心脏,我是那种乱说话的人吗?别人求着见哥一面还见不到呢。”

要不要脸了……蓝河内心想着,继续换道菜夹起小炒,“当时明码标价,叶神你没少拿报酬的事情怎么不说?”犹记当时的交易,他忽然有种想揍这人一顿的想法,奈何实力差距太大直得作罢,叶修正继续再接再厉,他梳理了一遍利弊倒也不避讳什么了,叹叹气,神情少有地疲惫。

叶修一看有戏,唤过店小二结了账单,两人又绕去了西湖岸边。夜风微凉,晚间寒气席卷过来,亏得二人皆是习武之人耐得住寒气,拴了马在凉亭边,一人找个方凳坐着,他才挑了重点随意一说,末了感慨一句阁中那人的气焰,话题又回到兴风作浪于江湖的某人身上。

中途许是尽兴的缘故,蓝河又快步出去提了壶花雕酒,月色下饮着权当舒解。他酒量不错,两杯酒下肚也未影响眼底清明神色,整个人都十分清醒。倒是叶修一直握着酒盏来回转着,动作轻得只洒落几滴酒,清冽酒香溢开,却没见他喝上一口。蓝河有些奇,表情里溜出了几分笑意,“叶神不会饮酒?”语调也意外轻快。

“咳。”叶修干咳一声不答,摆明了的默认意思,最后还是舍命陪君子地喝了下去,酒灌入喉时不辛烈,倒有畅快之感。他喝过一盏后便坚决不碰了,玩着空了的杯盏听蓝河说话,应该是缘分吧,他意外于自己的举动,此时却不想计较其中缘由和分寸,忽觉西湖边上那些看腻味了的景也有几分好看起来。叶修醉酒时候醉得安静,蓝河察觉到他不再说话,偏头一看顿时又想抬头看天。声名赫赫的斗神一杯即倒,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夜里寒气渐重,水汽凝成了落雪忽而晃晃悠悠落了下来,雪算不上大,就像纷扬了梨花一般,却是冷人得紧,叶修动了动身子清醒过一阵,他清醒过来的片刻蓝河没有注意到他,目光都被这落雪引了过去,视线专注也认真。他撑起身子挪过去靠着凉亭的柱子,忽然也释然起来,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对他面前这个人确实是关心的,不需要旁的事来否认。

蓝河仰头合尽杯里的花雕,神情轻松悠然,视线转向叶修时不知是在看他身后落了薄雪的树枝还是这个人,最后归于一笑,“谢谢。”

几分清明没维系太久,叶修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有些晕,人却没多犹豫坐到了挨着蓝河的石凳上,身子一歪靠到蓝河身上,就又一副没精神头的样子闭目养神,后者忍住了种种情绪,眉头跳了几次,还是放松下来任由他靠着,谁知道叶修的酒量真的那么差呢……

落雪无痕。

 

「跻攀分寸不可止,失势一落千丈强」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蓝河辞别叶修离开杭州又过了月余,现下暮春的景正浓艳着,一些早开的花也都挂在枝头迎风摆着,端是风姿绰约。不少人赶了踏青的最后一分热闹来送春日的花神,楚州却越发热起来,水汽湿漉漉地裹杂在这热中,提早迎来了初夏。

可惜这时却没什么人能考虑到爱惜这暮春的景,蓝河奉命去往城郊,近些的地方便已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热闹一片,林间依稀闪过几个追逐的身形,招式流畅动作迅速,分明不是蓝溪阁的人。他暗自一奇,这几人相互间的缠斗应该是在追杀谁,过招速度奇快也都是相当熟悉对手的样子,他踏入林间在枝叶掩映间观过战局,不料却是许久未见的人。

叶修闪过对方斩过的剑式撑开伞面挡在身前,金蚕丝织成的面被锋利刀刃划上也只往里一压即恢复原状,没有分毫损坏。继而他手腕一抖伞面松开活扣倒收到一处,隐在伞侧的利刃旋出齐齐将尖的那端聚了转为战矛模样握在手中,转守为攻不过刹那,战矛挥出挑向对方兵刃,来往间游刃有余。

旁观者清。蓝河隐在一边小心藏住自己身形,观几人交手十余招便认出对方是嘉王朝的人。冬日的那次热闹最后竟是叶修放出来的“热闹”,最后什么都未发生,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嘉王朝不会不知晓君莫笑即叶秋,连其余门派都放弃了追杀他的打算,没想到嘉王朝不依不饶地持续到现在,恐怕是在掩饰什么东西吧。

在场的几位都不是什么弱者,察觉到有旁人在场,嘉王朝众人竟欲连他也一并解决。叶修看见他时挑眉一笑,肆意张狂得很,明显是一副欢迎的姿态,甚至错身挡过左手一侧那人奔袭过来的剑招给他让出了一个加入战局的位置,千机伞的机簧响了两声,伞面半收着,伞柄正中断开,从中竟抽出了柄细长的刀来,叶修见招拆招的本事渐长,几种兵刃都使得顺手,蓝河暗骂了一句脚步连退,踩住青石一纵而起闪开面前那人的快招,反手拔剑横挡后站至叶修身边,两人不过初次联手,却有着意外地默契,叶修细心看过蓝河出招的习惯,眼底带了笑很是得意,千机伞的变形并未停止,几番兵刃的连番变化使应对他的后招更为困难。

几番缠斗中,嘉王朝中人武技虽在蓝河之上,却也讨不到什么便宜,蓝河的剑招也或多或少带了点蓝溪阁的风格,捕捉机会的空挡里藏着后手小心应对,剑刃的冷锐锋芒照样叫人不敢轻视,更遑论他身边还有个叶修。林间剑气纵横,不时响过千机伞不断变更的轻巧机簧声,暮春时节嫩叶本已抽长舒展开来,却在剑光间寸寸飞落。叶修面对昔日的人沉默着将千机伞收拢,最后一招交手时他挑下了对方兵刃,蓝河紧跟他长剑刺出身形连动,最后堪堪收住停在其中一入咽喉面前,神情不敢松懈,却也在考虑接下来是杀是留。

直到这一刻,一直被激荡的剑气扬起的新叶才轻盈落至地面,切口光滑平整,还有浅色浆汁溅出。叶修抱着千机伞笑了笑,当先转身离开,他与嘉王朝矛盾重重,他却忽然没了赶尽杀绝的心思。蓝河被莫名牵连进来本憋着气,思及利害关系后收剑入鞘,快步从叶修身边走过,皆未理过余下之人,他的脚步声有些重,气息却平稳下来,心知刚才的交手中若不是叶修暗中帮衬,许是敌不过嘉王朝的人的,但麻烦也是这个人带来的,最多算是功过相抵。

快步走在路上,蓝河偏头见叶修不知又从哪里扯了根草叼在嘴里,漫不经心看着他回过头,就诚恳地一笑,“蓝啊,哥被人追杀身无分文,这里你是地主,你看……”

“门都没有。”不留情面打断,蓝河站定了看他,“叶修,你怎么回来这里?”

杭州距离此地甚远,如此千里迢迢过来不会是一时兴起。叶修与他目光对上,语气悠然,“逃命呢慌不择路,哪里还管去哪里。”他停顿了一下,又扯了根草茎在手里折着,“不过确实也有目的。”

“叶修。”

“小蓝,哥要是来找蓝溪阁借个人,你说喻文州他会不会借?”

“……”

“跟哥走呗,哥都亲自来蓝溪阁了,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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